二十载的人生中唯一一次享受父爱,是在长江源沱沱河边,六岁的崔白骑在父亲肩头听到父亲大喊:“长江长江,我是黄河。”
离促与他一直看着红的花瓣与白的骨灰卷入黄的河水之中,崔白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平静,那一刻,离促相信这场葬礼是真的。
他为什么叫自己来观礼,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太孤独了。
“离促。”他突然叫她,声音没有之前的甜美,但真实。
“说。”
“其实……”
“哐”的一声,离促一脚横踢在了他腰上,裙摆像一把折扇,铺开,又合上,内里藕段似的肌肤不曾暴露半分。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没有摔倒。
“其实你一路撒了许多谎。”踢完离促又若无其事地靠在中山桥的护栏上说道。
崔白揉了揉腰,往前走了一步。
“哐”的一声,她抬起脚又是一踹。
这次崔白跌在了地上,他不气不恼,索性坐在地上笑了起来,像个孩子。不过,他本身就是个孩子。
“前一脚是我的,后一脚是老薛的。你年纪小,撒谎骗人博关注,我可以原谅你,但你差点要了我们的命,我得踢你。”她向他伸出了手。
崔白犹豫了一下,接受了她的好意。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他趴在栏杆上对她说道。
玩够了,他也累了,埋葬了父亲,心里的那股狂躁便平息了,本想将一切告知他最后一位受害者,却在未开口之前被当面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