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呢,怎么不见?”
“宋老太给她介绍了一个人,我妈领着她去看了。”
“桑枝也大了啊。”他在外面漂泊了很多年,人还没上岁数,话音总是显老。
“可不是,你做舅舅的人倒赶不上外甥女了。”
尤琪母亲也姓郁,排“有”字辈,叙起来也还是沾点亲的,阿夏妈就唤她老姑。尤琪也就长了他和桑枝一辈。
尤琪笑了。
“别笑啊,摇头晃脑的,回头剪坏了。”
“剪坏了就剪坏咯,在家也没人看。”很解气很放松的口气。
他这一趟回来是给家里头帮忙的,芒种节气正是白螺一带割麦栽秧大忙的时候。仲夏笑问:“这些事你哪里做得来,一双手嫩得鸡蛋白似的。”
围布底下,尤琪把手抄进了口袋里。这是泄天机的手——哪有他这么大的男人还有这么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做的又是什么营生。
“稻子要选苗,麦子割了要联系北边的买家,进进出出的账总要有人做的。”他家姊妹四个,余下的都是姐妹。要不是他妈妈老子百年归后这钱分文不落全部进他的口袋,他哪里要烦这些神。或许也不是这个缘故?他在苏城别的世面没见过,钱的世面可见得多了。他们这么点钱,指缝里漏漏也就没有了。况且他回来,他二姐是一定要来借钱的,老妹妹又会怂恿他带老妹夫到苏城去做他之前在他们面前一笔带过的“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