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二十二年,九月,衡阳王义季、南平王铄文帝子。出镇。上于武帐冈祖道,武帐冈,在建康广莫门外。晔等期以其日为乱,而差互不得发。十一月,湛之上表告之。晔及熙先、综、仲承祖、许耀并伏诛。免义康及子女为庶人,绝属籍,徙付安成郡。以沈邵为安成公相,领兵防守。遵世,藩第十四子。藩庶子六十人,多不遵法度。大祖以藩功臣,不欲显其事,使江州以他事收杀之。二十四年,藩第十六子诞世,第十七子茂世,率群从二百余人,攻破郡县,欲奉义康。直交州刺史檀和之至豫章,讨平之。于是徙义康广州,仍以沈邵行广州事。未行,直邵病卒。索虏来寇瓜步,天下骚动,上虑异志者或奉义康为乱,二十八年,正月,遣赐义康死。
盖义康之事,推波助澜,前后凡二十余年焉。其中范晔谋乱一节,事极可疑。何者?国家不与姻娶,并非当时士大夫所耻。若耻闺庭为人论议,为乱岂足雪之?晔蒙文帝眷顾,不为不深,即与沈演之厚薄稍殊,亦何至深怨,冒险而行赤族之事?
是时之义康,岂易扶翼,况晔意好夙离,迥非刘湛之比邪?王鸣盛言:“熙先说诱蔚宗,晔字。蔚宗始则执意不回,终乃默然不答,其不从显然,反谓其谋逆之意遂定;蔚宗言于上,以义康奸衅已彰,将成乱阶,反谓其欲探时旨;此皆求其故而不得,从而为之辞。乃云:武帐冈祖道,蔚宗等期以其日为乱,区区文士,欲作寿寂之、姜产之伎俩,是何言与?案《宋书》记此事,但云差互不得发而已。《南史·晔传》则云:许耀侍上,扣刀以目晔,晔不敢视,俄而坐散,差互不得发。夫当时兵权在耀,耀而欲发,何必请命于晔?此真所谓求其故而不得,从而为之辞者也。史事真相不传者,后人往往以意附会,为之弥缝。看似可信,实则愈离其真。《南史》《北史》所采,固有足补正旧史处,然此等处亦不少,不可不分别观之也。初被收,不肯款服,自辩云:今宗室磐石,蕃岳张峙,设使窃发侥幸,方镇便来讨伐,几何而不诛夷?且臣位任过重,一阶两级,自然必至,如何以灭族易此?又云:久欲上闻,逆谋未著;又冀其事消弭,故推迁至今。然则蔚宗特知情不举,乃竟以为首乱之人,何哉?《宋书》全据当时锻炼之辞书之,而犹详载其自辩语,《南史》并此删之,则蔚宗冤竟不白矣。”《十七史商榷》。案王氏之言是也。